驯鹿的名称有点混乱。北美的驯鹿被称作Caribou,中文译名叫北美驯鹿。而欧亚驯鹿则称作Reindeer,中文译名叫欧亚驯鹿。
在动物学分类上,北美驯鹿与欧亚驯鹿是同一个物种(拉丁学名:Rangifer tarandus)。它们确实有差别——除了所在不同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即,北美驯鹿是野生的,而欧亚驯鹿则是被驯化的。
每逢秋季,因纽特人和哥威迅人都需要跋涉数百公里去围猎大迁徙的北美驯鹿,以便为自己漫长的冬天储备肉源。然而,捕猎是一种充满不确定性的觅食方式,一旦狩猎失败,就意味着一个冬天的饥寒交迫。
相对而言,常年伴随欧亚驯鹿迁徙的萨米人和涅涅茨人尽管十分辛苦,但却无需四处寻觅,更不必担心无肉可食,漂泊反倒成了一种安逸。
为了创造稳定的肉类来源,19世纪末,美国阿拉斯加政府引进了欧亚驯鹿,并聘请了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萨米人教当地的因纽皮特人和阿留申人放牧驯鹿。
这个办法在阿拉斯加获得了成功。于是,20世纪30年代,加拿大政府也学习阿拉斯加的做法,购买了3000只欧亚驯鹿并招募了三个萨米和阿留申家庭来加拿大的麦肯锡河三角洲地区放牧。
几千年来,这里的因纽特人习惯于尾随北美驯鹿、海豹和鲸的迁徙路线寻找自己的生活支撑。他们不愿意把一年里的大部分时间交给一群放牧的驯鹿,尤其是鱼儿咬钩的春季或驼背鲸到来的夏季。
此前,他是加拿大西北领地驻伊努维克办事处经济发展和旅游事务主管,这个职务在当地有着蛮高的社会地位。
按理说,这群鹿的去留,与劳埃德悠哉悠哉的公务员生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作为加拿大唯一驯鹿放牧部落的单传后裔,劳埃德无法做一个旁观者。
58年前,劳埃德•宾得出生在伊努维克以北约50公里处的驯鹿站(Reindeer Station),那里是上个世纪30年代加拿大政府为引进欧亚驯鹿而修建的牧场。
劳埃德•宾得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来自阿拉斯加的阿留申人,30年代初被加拿大政府招募到这里放牧驯鹿。
他们的女儿艾伦嫁给了劳埃德的父亲、一个来自阿拉斯加的因纽特人奥托 • 宾得。奥托继承了岳父母的鹿群。
但驯鹿的生意始终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上个世纪50年代初,为了让子女收到良好的教育,在当了10多年驯鹿牧人后,奥托举家搬进了小镇阿克拉维克(Aklavik),开始担任狩猎管理员,后来又做了皇家骑警。鹿群转让给了他人。
宾得家族与驯鹿的纠结历史,成为劳埃德•宾得与驯鹿不可割舍的情结。于是,当得知这群驯鹿无人问津、走投无路时,他义无反顾地倾注全部家产,回购了这群可怜的家伙。
本是维护家族荣誉的举动,却受到了家族的,劳埃德成了孤家寡人——他有三个孩子,从21岁到26岁,但没有一个愿意帮他操持这个家族产业。
孤军作战的劳埃德成立了Kunnek资源开发公司(Kunnek,伊奴维留特语:驯鹿),自任经理。他披星戴月地工作,连门牙松动都没有钱和精力去治疗。
放牧驯鹿在麦肯锡三角洲不但没有成为摇钱树,反倒成了烧钱的产业——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劳埃德购买鹿群所欠的债务,已激增到30万加元以上,他本人和公司的信用等级都已沦为“破产边缘”。
现在,除了3,000多头驯鹿,劳埃德已经一无所有——他原来拥有的一切(公职、财产以及他的社会资源)都已经因为驯鹿而丧失,或正在丧失……
10点,出发去劳埃德家。因为昨天是乘葛瑞思的车去的,不认东南西北。今天只好再破费8元,从酒店打的直奔劳埃德家。
很容易,我们找到了劳埃德那个破旧的小楼。这座不足150平方米的破旧的房子是劳埃德姐姐的财产,暂时无须支付租金。经济拮据的劳埃德将其商住两用。
凌乱的屋子里,充满了空啤酒罐。靠墙的长台上安装了鹿肉切片机和砧板,墙上挂着切肉刀和剪刀。白色的冰箱门上潦草地记着劳埃德的备忘录。
焦头烂额的劳埃德坚信自己的事业一定会成功。他计划将鹿群增加到12,000只,那时他就可以大量屠宰,每年从鹿肉出口中得到利润。在此之前,它主要是收获鹿茸,作为药物原料出口亚洲。此外,劳埃德说,“我一直觉得驯鹿有一个潜在的副产品——旅游市场。我的这个想法来自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说,他希望来鹿场体验户外活动和观察自然。”
听着他的自信,品着他的坚忍,我不由自主地称赞他为英雄——加拿大的、北极的、原住民的(萨米和因纽特),动物保护的……
在一片唱衰声中,能听到我这样的评价,劳埃德感到很欣慰,当即决定周二带我去牧场。因为从今天到周一是伊努维克的麝鼠狂欢节。
看来,一切都比我想象的顺利。离开劳埃德•宾得家,立即打电话给北极农舍的茱蒂,退了那个“一日游”。怕她太失落,保留了一夜的木屋住宿。
2005年起,我们在北极理事会划定的原住民居住区开始了“环北极人文生态摄影观察”。至今已25次进入北极8国,踏查了186个人居点和生态区。